20110719

青茁的測敲

但是,該怎麼說呢?那些對於試探與不安經驗的收摺,跟這季節的驟雨一般,時不時地出現在我們的腦海思緒裡,或身體即刻的反應上,告訴你我對於冒險與 不確定的閃避;或說一些字裡行間的贗辭是兩人叫板的聲勢虛壯,惝惘的人就先輸了。可我總想著—那樣大剌剌地穿過那薄霧絲網似的層疊遮障就是一種主權宣示既 果勇的表現嗎?

雨又停了。如同我暫緩敲打節奏的喘息,是提出下一階段的預告;作為本場戲曲主角兒靦腆的面相。

在回植物園的路途我騎著單車淋著細雨,輪上菜籃裡有我幾天前在家門附近撿到的“信箱”兩字的鋁片,每每遇到窟窿或短梯時,那鋁片彈起的清脆聲響好像在告之夏日的美好在於青春頹迷的隨機,是輪軸的意識,與道路的修繕或破敗的契合;藉著從不重複的輪印裡。

我 找到了一張照片。你坐在板凳上,托著膝蓋、咬著臂膀,斜眼地看向鏡頭。用種恣意無理、站在時間對面的態勢,好像能夠蠻抗地看穿世界的秩序是種喬裝的禮數。 我很忌妒,不,應該說,我將對自我施力不及的青少歲月以投射的方式看向所有青春爛漫的周遭;這樣說不是對於時光的輕睨,而是我的熱血情懷早早於我的孩提時 期就被消耗殆盡;反之,在長久的歷練下,冷淡漠然成為保護色的最佳詮釋。

不過,我想說的是,我並不後悔;雖然我曾經悔恨過。在客觀的迴想後,我知道這一切的型塑都是為了成為自己該有的樣貌。也許這些文字太過矯情,可卻是我唯一能夠條理化地表達的語言;縱然我從事的是視覺方面的行業。

“雖 然許多奇怪的事情在發生。而我彷彿也並不完全沒有感受的,就是無從斷定那些感受的始終,不會解析,不會鋪陳,不會濃縮。我只有文字,大量的隱喻,象徵,寓 言。沒有激情也沒有悲哀。”這是楊牧在“方向歸零”寫下的話語。很有點推托逃避的味道。要是我說的話,它卻切切實實地講出近來發生的變化。當然,這些好聽 地、富含哲理地說法是無法交代出現實的狀態,但對我自己來說卻是種令人安懷的撫慰,告訴腦中的那個聲音:“至少有人替你說出你想像中,該有的陳述。”

而現在,悠懶寫出的片段,在隔寐觀看後也許只會教人傻憨地講出狡飾的謙詞。但,真誠的感知與光譜兩端的情緒即便搖蕩,也不能掩埋其曾經現身的證明;就像每夜在植物園裡可聽到的蟬啼與蛙鳴,它們的存在不僅是為了一聲聲應和,而更是超越黑暗、預知光明的曳影。